“賤人，開門！開門！”外邊傳來河東獅吼。

春香坐起來，驚恐地看著掌櫃的。

掌櫃的嚇得差點從滾下去，他驚慌失措地穿好衣服，看看房間有沒有地方躲藏。

“王長山！開門！”又一聲獅吼，木門都快要拍碎了。

掌櫃的王長山趴到地下，往床底下鉆。

春香氣得不行，這家夥一看就是妻管嚴，別指望他還能保護自己了！

她趕忙拿起那二兩銀，自己包袱裏，背上包袱，往窗臺跑去。

窗臺頗高，她擔心跳下去，會把孩給跳沒了。

好在窗邊有一棵樹，春香爬上窗臺，攀到那棵樹上，沿著樹幹滑了下去，逃出客棧，沒命似地跑上街。

客棧的人沒有追趕太遠，她一口氣跑了幾裏地，跑到城門口，累得快要虛脫。

在城墻根坐下，靠著城墻歇息了一會，又不敢睡，生怕懷裏這二兩銀，會被賊偷走。

總算熬到五更，城門打開，她忙背著包袱，出了城門，繼續往京城方向趕路。

……

蘇木一大早被李叔喚醒，李叔站在院外，神情焦急。

蘇木趕忙起來，打開門出去。

“蘇大夫，你李嬸今早頭暈得厲害，還嘔吐了幾回，拜托你過去瞧瞧她吧！”李叔著急。

蘇木平時給李嬸做過常規檢查，李嬸的血壓有些低，估計是低血壓癥狀。

他趕忙去問葉蔓，葉蔓去藥房拿了幾樣藥，讓他快去。

蘇木急匆匆和李叔走了，葉蔓起床洗漱，紫菀睡得還香，她也還困著，便躺下來，睡了個回籠覺。

太陽老高了，她才起床，去竈屋蒸熱昨晚做好的，自己吃了兩個，給蘇木留了兩個，紫菀留了一個。

天快入秋了，早晚有點涼，她想著該把寶貝的秋天衣服找出來，洗洗曬曬了。

從櫃了翻出紫菀春天的衣服，看一眼後，啞然失笑，紫菀一個夏天長了很多，這些衣服，沒一件可以穿了。

看來等蘇木回來，得讓他上趟鎮上，給紫菀買新衣服了。

她想起櫃底下，上半年還有點花布，可以給紫菀縫條褲，便蹲去找。

不想把紫菀的玩具皮球滾到櫃底下去了，偏偏紫菀醒了，一眼看見她的球，哼哼唧唧指著。

“媽媽撿，等會啊！”葉蔓雙身，不太好蹲，她找了個墊，跪在墊上，拿著棍去櫃底下撥。

球撥出來了，棍也被什麽沈沈的東西擋著，她“咦”了一聲，奇怪自語：“什麽東西呢？”

使勁把櫃下的東西撥出來，竟然是一個包袱。

葉蔓驚異極了，蘇木怎麽把包袱丟櫃下邊，不應該放櫃裏邊嗎？

她打袱，包袱裏竟然是一包銀！

葉蔓瞠目結舌，蘇木什麽時候，背著自己藏了這麽一大包銀，他想幹什麽！

他平時不是一個銅板都上交嗎？背地裏卻藏了這麽多私房錢？

可是這筆錢他從哪裏積攢出來的呢？

月白村的醫館？

絕不可能！那邊醫館她沒怎麽管，他就算要藏一點私，也藏不過二三兩，怎麽可能藏幾十兩出來！

那就是那段時間，他總是早出晚歸上山，難不成是打獵采藥，然後偷偷拿去賣了，攢下這麽多錢？

這些還不是關鍵，關鍵是——他背著自己，攢這麽多錢，他想幹什麽？

難不成又是想給自己什麽驚喜？

她隱約感覺，不太可能！

看著這一包銀，她像看著一個燙手的山芋，不知道該怎麽辦了。

直接了當問他？她擔心傷了他自尊，既然他瞞著自己，那一定有瞞著自己的苦衷。

但是不問他這事，還是把銀放回遠處，這好像又是逼死強迫癥的節奏。

她好像做不到假裝沒發現呀，非得弄個清楚明白不可，畢竟男人藏私房錢這事兒，可大可。

當然，她還不會懷疑到，他背著自己想在外邊養。

心頭猛地一驚，她想到了他的過去。

她怔住了，難不成他已經恢覆記憶，只是和自己感情深厚，不出口！卻偷偷的積攢銀，想要離開！

這銀大概是兩個用途，要嘛就是當做他離開的路費盤纏，要嘛就是他要走，留給她的一點念想。

忽然間全身像是被抽空一般無力，手也發抖了。

事到如今，她已經完全接，“離開”這個字眼了！

蘇木是她這輩的唯一的愛人，是她的丈夫，是她孩兒的爹爹，他過，前塵往事，孟婆湯一碗，一切都已是前生，她和孩，才是他的今生。

然而這都是自欺欺人嗎？

眼淚順著她的臉頰，簌簌掉下。

紫菀不知道發生了什麽，看到媽媽呆呆哭泣，不來抱她，伸開手哼哼起來。

“紫菀！”葉蔓回頭，把她抱在懷裏，大哭著，“紫菀，怎麽辦，如果爹爹要離開我們，我們該怎麽辦？”

紫菀哪裏能聽懂，伸著手，去擦她臉上的眼淚，跟著她哭起來。

葉蔓抱緊她，吸吸鼻，深吸了一口氣。

不能哭，真有這麽一天，也只能堅強面對。

外邊傳來蘇木的腳步聲，他在院裏喊她：“蔓，起來了嗎？我剛剛從月白村帶了一條鮮魚回來，咱們中午做鮮魚湯！”

葉蔓沒出聲，聽著蘇木在外邊洗手，一會往房間走來了。

“蔓……”他大約沒聽到她答應，聲音張。

“我在！”葉蔓答應他，帶著哭腔。

“怎麽了？蔓！”門推開了，蘇木愕然站在門口，看著桌上一堆銀，還有淚眼婆娑的娘。

葉蔓擡眼，和他對視。

蘇木尷尬地抓抓頭，“咳咳”一聲，走進來看著銀，支支吾吾不知道如何解釋。

“這個……我……我想給你驚喜……”

葉蔓盯著他，單刀直入地問：“蘇木，你是不是記起你的從前了？”

蘇木搖頭否認：“沒，沒有。”

“銀哪裏來了？為什麽要藏起來？你有什麽想法，為什麽不和我商量？為什麽瞞著我？你該不會，打算悄悄走掉吧？”葉蔓著，忍不住哭出聲來。

蘇木搖頭：“我沒有要走掉，我不是什麽都沒做嗎？銀其實已經藏在那裏很久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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